<center id="e206k"></center> 紅船女子
佟繼萍
①1921年7月，上海的天氣悶熱，海風裹挾下，濃重的云團翻卷集聚著，像是在醞釀一場暴風雨。
②法租界的望志路上，一幢石庫門建筑的二樓，一些人正在慷慨激昂地談論著。樓下過廊里的長凳上，坐著個神色凝重的青年女子，她不時地朝著門口左右張望。她叫王會悟，受丈夫李達委托，為屋里開會的十五個神秘人物站崗放哨。這個秘密會議就是中國共產(chǎn)黨第一次代表大會。
③30日晚，進行第六場會議時，王會悟看到一個身穿灰色長衫的陌生人，從廂房虛掩著的后門闖入徑直往樓上走，便立即叫住他，問他是誰。這人支吾了一句，說聲對不起，神色慌張地下樓走了。這個突然出現(xiàn)的人，讓王會悟感覺非常蹊蹺，她立刻去樓上通報消息。正在發(fā)言的共產(chǎn)國際代表馬林，建議會議立即停止，代表們紛紛撤離。
④十多分鐘后，兩輛巡捕房警車停在樓下，全副武裝的巡捕沖下車，包圍了整棟房子，開始大搜查。一陣混亂后，沒找到任何證據(jù)，只好悻悻地撤退了。
⑤那個穿灰色長衫的人，是法租界巡捕房密探，正是因為王會悟的警惕，代表們才得以及時疏散。事后，馬林稱贊王會悟說：“這個女孩子很機警，要好好培養(yǎng)?！?/p>
⑥晚上，一起撤離的部分代表，在李達寓所商議復會事宜。上海是不能開會了，到哪兒去繼續(xù)開會呢？代表們意見不一。王會悟說：“我有個建議，我老家嘉興的南湖，游人少，好隱蔽，咱們到南湖去租一艘畫舫，在船上開會，大家看如何？”
⑦我覺得王先生提的這個建議非常好！"來自武漢的董必武首先表示贊同，其他代表聽了也紛紛說是個好主意。
⑧江南水鄉(xiāng)烏鎮(zhèn)長大的王會悟，其父是晚清秀才，開一家私塾。在嘉興讀書期間，王會悟接觸到陳獨秀創(chuàng)辦的《新青年》，來到新思想薈萃的上海，結(jié)識了李達，兩人便在陳獨秀家里舉行了婚禮。
⑨會議地點一確定，王會悟與李達周密策劃，決定各帶領(lǐng)一部分代表分兩個車次出發(fā)。
⑩第二天一早，王會悟乘早班火車趕到嘉興，安排代表們?nèi)x湖旅社歇息，在同車到達的毛澤東、董必武、何叔衡、陳潭秋陪同下，到南湖煙雨樓實地觀察，確定畫舫的?？课恢?。
?王會悟讓旅社賬房先生幫忙租了畫舫，在離開旅社前往南湖時，向旅社借了麻將帶上。
?身著素色衣裙的王會悟在前邊引路，邊走邊介紹南湖的環(huán)境，十幾位西裝革履的外地“游客”，悠閑地隨在其后，步入船艙。
?一艘古樸典雅的紅船，在荷花搖曳的嘉興南湖上蕩漾著。船頭，江南女子王會悟一邊警覺地環(huán)視周圍，一邊指點船主，把船撐到煙雨樓東南方向僻靜的水域用篙插住，代表們圍坐在中艙的八仙桌前開始開會。此時，俏麗窈窕的王會悟如一水鄉(xiāng)歌女，哼唱起嘉興小調(diào)，遇到有船經(jīng)過時，她手指敲著艙門打節(jié)拍，提醒代表們注意。船艙里聽到暗號，就壓低聲音討論，船過去了就群情振奮。帶來的那副麻將牌碼放在桌子中心，掩人耳目。
?會議氣氛正熱烈時，湖面上突然駛來一條大船，王會悟立即提高嗓音，手拍艙門的節(jié)奏也加快了。代表們當即停止討論，有的打起了麻將，有的端起茶杯到船頭去賞風景。
?王會悟婉轉(zhuǎn)地向船主詢問，得知是富人家游船在湖上兜風，代表們又聚在一起，會議繼續(xù)進行。
?午后，雨打湖面，游人漸漸散去，南湖少有的清靜。代表們字斟句酌地通過了中國共產(chǎn)黨第一個綱領(lǐng)，異口同聲地喊出“中國共產(chǎn)黨萬歲”。雨停了，一抹紅彤彤的霞光穿過云層涂在紅船上，依在船頭上的王會悟，在波光粼粼水面的映襯下，仙女般佇立著。
?傍晚，王會悟送別代表們離開紅船時，已是暮靄沉沉、漁火點點了。
?而今，烏鎮(zhèn)西柵王會悟紀念館里，王會悟與紅船群雕佇立堂前，仿佛在向后人們講述著紅船的故事。
（選自漓江出版社《2021中國年度小小說》2022年2月版，有刪改）
地點 | 起因 | 經(jīng)過 | 結(jié)果 |
上海一幢石庫門建筑里 | ① | 王會悟及時通報 | 代表們立即撤離 |
② | 代表們對復會地點意見不一 | ③ | 代表們紛紛贊同 |
④ | ⑤ | 王會悟示警，了解情況后解除警報 | 會議繼續(xù)進行 |
代表們字斟句酌地通過了中國共產(chǎn)黨第一個綱領(lǐng)，異口同聲地喊出“中國共產(chǎn)黨萬歲”。
